【百姓話壇】申請乞丐證的教師-唐元源

唐元源:本冤民唐元源,性別男,原身份教師現身份冤民,原住北碚區小橋村26號,現住北京南站,上訪村一組,身份證號碼......然後都寫的是,後面我就給他請允許我在北京繁華地區,天安門地區和使館周圍,可以向國內熱心民眾和政府高官,國際友人乞討,我保證文明乞討,按時交納乞討稅申報乞討財產,並且保證在京乞討期間暫不追究北碚區各級政府部門推諉扯皮之罪,還有就是駐京辦致傷致殘的這些事情......主持人:觀眾朋友們剛才看到的是一位訪民寫的乞討證申請書。這位訪民名叫唐元源,原本是重慶市北碚區大石盤小學的老師。那麼究竟是甚麽原因導致這位昔日的人民教師淪落到要沿街乞討的地步呢?下面讓我們來聽一聽唐元源的經歷。唐元源:我是1979年高中畢業之後因為頂替工作的,頂替工作之後因為當時只是一個高中學歷而且根本國家不承認文化大革命時期的高中的學歷,所以我就在86年以前我就把中師進修完了,進修完了之後我覺得中師可能不夠用,因此我在87年就考進西南師範大學夜大,在那裏讀書。主持人:兩年之後,1989年,正在讀書的唐元源經歷了震動全國的“六四”學生運動。他的許多同學都走上街頭,反官倒,反腐敗。唐元源也跟隨著他們參與了一些學生組織的活動。雖然他在學校不是學潮的骨幹,但是在六四鎮壓後他仍遭到了清算。唐元源:讀書的時候因為遇到了89年的學潮,實際上我在學校期間我也不是甚麽領導人,真的是老老實實的我也不是甚麽領導人只是跟著大家一起吧反正叫去寫點甚麽大字報呀,他們都給草稿,反正我們就是幫他抄一抄,用毛筆寫一下,有的時候去遊行呀,我們也是參加的,就是這樣一種情形,那麽後來學潮結束了之後,他們說又不會秋後算賬,所以當時還是相對比較安心的,但是到了1992年才涉及到權利下放之後,那麽實際上這段時間我們這批同學基本上是遭到了一些清算,你比如說像我的話,我的材料裡面它就有,甚麽從事文革遺風啊,毫無法制觀念啊,在學校像亂貼亂畫啊,引起師生的不滿哪,反正就是這種,然後說來說去就是扣錢,就是大帽子一放,然後就扣錢,扣甚麽國撥獎啊,25塊錢這些都扣。主持人:已經結婚生子的唐元源,生活上也有一定的負擔。看著自己用來養家餬口的辛苦所得被扣得七零八落,心裡覺得十分委屈,因此決定把這個問題向上級反映,希望能停止這種對秋後算賬的無理行為。唐元源:因為當時我又在帶小孩子,所以我也不服他,因此我就告到了重慶市啊北碚區紀委啊就這些地方,反正他們來處理。他們的事情就不說了,就是你的問題啦。就是採用切割處理的方法,所以我就不服他,不服他,他最後就給我調工作,啊我們正常的工作調動,調你到最邊遠的地方去,我說你要把那個錢還給我我才去,這樣的話,他就說乾脆你不去我就把你的工資全部扣完。主持人:從1994年9月開始,連續三個月,唐元源的工資一分錢也沒有拿到,全部被扣光。與此同時,與自己情況相似的妻子肖世惠在單位裡也遭到了清算,於是靠工資度日的三口之家立即就陷入了舉步維艱的境地。唐元源:她以前是重慶交通機械廠、鑄造分廠的幹部,我老婆的情況是這樣,她89年畢業之後呢,她進了(這個)廠,因為當時她父親在那個廠裡面,所以進廠之後呢,是重慶交通機械廠聘用制幹部,她聘干之後呢,後來到了92年的時候,就把她的幹部,因為她也是這種情況就把她的幹部給她降成工人,待遇就變了。肖世惠:當時我們兩個人工資加起來也就是500塊的樣子,那個時候我每天都要從家裏面去上班的工廠,還要在那吃中午飯,所以差不多一個月那裏就花車費,中午飯的飯錢,一個月只有一百多一點點,他都沒有工作也沒有工資,也不發給他,我就一個人,憑我一個人的工資,當時我的工資全部加起來也就是250塊錢不到300塊錢,二百五六十塊錢這樣子,憑我這點錢是養不活一家的主持人:父母被清算,孩子也受到株連,唐元源女兒的獨生子女福利費,也被剝奪了,這個孩子從3歲起就隨父母到處漂泊,因為學籍和戶口不在一座城市,無法享受正常求學的權利,必須繳納高價的學費。肖世惠:當時我受委屈然後他受冤枉受迫害,受打擊,像我也是一樣的,我覺得我們一家人得到的待遇,真的是不公平的,對我對孩子對他,像我女兒她由於在貴州有學籍沒有戶口,如果回重慶去呢,有戶口沒有學籍,所以我們沒有辦法,然後她讀書的時候,在國內在讀的時候,然後每年都是交高價的學費。主持人:面對難以承受的壓力,為了謀求生路,唐元源一家不得不背井離鄉,在朋友的幫助下出國到緬甸,泰國等東南亞國家打工,這段政治迫害使他們一家被迫在海外呆了13年,直到2007年為了女兒的學業,才回到國內。唐元源:那麽在這種情況下所以我們就出去從緬甸到泰國到柬埔寨到老撾這個我都去過,到處打工把小孩子養大就是這種情況,現在小孩子已經17歲了,92年生的,已經17歲了在這種情況下高中階段比較關鍵所以我們就回國了。主持人:回國之後,唐元源想到了用上訪來維護自己本應有的權利,希望政府能給自己全家多年來所遭受的政治迫害一個說法。唐元源:我從國外,二零零七年的七月二號,我從柬埔寨金邊回去的。回去之後呢。因為我在重慶他們已經給我自動離職了。我老婆也沒有工作了。所以我是07年的10月10日到北京來首次上訪的,到現在已經是一年多時間了,那麽上訪之後呢他們不理而且還編報虛假材料,編報了虛假材料之後他問我服不服,我說不服,不服,他說不服那你走程序,那麽我也知道按照共產黨的法律,那個法律只能夠管老百姓對當官的是沒用的,如果我一走程序按照它的信訪條例的話,複查核查又完成那麽程序就走完了,程序走完了我的案子就被他們揭掉了。所以我就不走程序,因此我在2008年的10月10號也就是我信訪一週年的紀念日我就去新華門,到新華門之後他們把我弄回去,送到馬家樓,弄回去拘留10天,拘留10天之後我又在2008年的12月29號到東郊民巷17號去了一趟,又把我弄回去拘了10天,那麽這兩次他們說我屬於非正常上訪,就是非訪,非訪他就改成了非法上訪,就不叫非正常上訪,因為非正常上訪不犯法,而非法上訪他就引用了治安管理處罰法,就是這樣一種情形。主持人:唐元源由自己的經歷中得出了結論,中國的信訪部門對付老百姓的手段是軟硬兼施,軟的一手就是玩文字遊戲或寫一個虛假材料,讓冤民走 “複查”、“核查”的程式完,程式走完案子就不了了之,或用拖的方式,拖個十年、二十年,甚至拖三四十年,將冤民拖老,案子最終不辦自結。唐元源:國家信訪局我首先去了,他還給了我那個叫做信訪轉送通知單。我是十月十號去的,以後我也去了好幾次。那個零八年以後我還去了。但這兩次我就不想去了。因為那裏不起作用。我零八年一月,三月,六月我都去了。九月我去,九月我還去最後一次去那裏。我就月份的時候我到國家信訪局,去,那個人就給我說,你這個事情已經解決了,如果你不服。或者怎麽樣,你或者怎麽樣,你可以走司法路線。到法院去告他。我哪裏不懂,公檢法一家的!上面中央政法委管著這樣四個部門,下面地方的政法委也管著四個部冂。他們內部是通的。我去告,告甚麽告?肯定沒用。這個我心裡面清楚的很。主持人:政府軟的手段用完,就是鎮壓的硬手段。唐元源表示,由於當局對訪民的搜捕越來越嚴厲,訪民到北京上訪之路危險重重,甚至在選擇住地時候都得十分小心。唐元源:我住的一個私人旅館,這樣的話比較安全,因為沒有登記身份證,凡是登記了身份證的就是在半個小時之內,北京的警察就會到旅館來查人,所以我就住在一個私人的旅館,他不登記身份證,之後呢不過我們住在那裏,有一個特點就是說,早上八點鐘以前必須離開那個住處,晚上九點鐘以後才能回去。回去之後呢不要開燈,因為他每天都要來查兩到三次,就是街道派出所到要來查,有很多人他們就不住那個旅館,乾脆到那個陶然亭公園裡面去主持人:唐元源還告訴記者,訪民是屬於無權無勢的階層,不僅遭到各種各樣的迫害,甚至還當作精神病來對待。唐元源:那麽在這種情況下之後了到了今年的4月份就是那個北京大學孫東東他提出來老上訪的都是神經病,所以我又到北京大學校門去,那麽在這種情況下我去北京大學要抗議一下,否則的話他們都把我們上訪看成精神病,這個迫害就更嚴重了,那麽在這種情況下萬一送到精神病醫院去,那強制性的那情況更嚴重,如果給我們來上一針的話我在想反正不是精神病也變成精神病了,所以我就要去一趟,去要問清楚他為甚麽說我們是精神病,他的理論依據是甚麽 我也請他檢查一下我到底精神在哪裏有病,就是起這樣一個目的,應該說我們這種情況是屬於私人拜訪,那麽去了之後呢把我們送到海淀區那個雙榆樹派出所,叫我們寫訊諫書,我們說我們根本就沒辦法這是私人行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就不犯法的,所以弄回去之後它就把我拘留,它拘留的時候我老婆來看我我就給她說你去問一下北碚區法制科,到了北碚區法制科它說這個事情我們就是這樣理解的,我們就是這樣處理的,很混的,說句老實話。而且的話還威脅我說,你如果再去的話,我們甚至要勞教。弄不好的話可能勞改。所以我在上訪的這段時間已經被拘留3次一共被關押了25天,另外呢在北京市在通州區潞城填還被關押了,前後關押了十五天。因為他把我們關押在那個黒監獄在那裏呢?在通州區潞城填六村,在那個地方的。去年十二月二十九號,十七號的時候出來重慶市駐京辦說很生氣。他說你們只要去馬家樓都是犯法的。我就跟他爭了兩句之後那一次把我的這個眼睛已經打腫了。還有這個耳根後面,在汽車後面使勁的打。一個叫周勇(音),一個叫孔綿(音)。駐京辦的兩個人。那麽到今年這個,四月份的時候去北大抗議的時侯,這個和我一起的劉修召,也是在車上被打的。打的當時頭都打破了嚒。眉毛這個地方。他們用這個皮鞋脫下來之後,這樣用皮跟這樣鏟,那當然更嚴重。所以像這些東西的話,我認為都是屬於政治迫害,那麽在北京關旳話,那就是沒有證據的關。反正就是馬家樓送出來就送到黑店裡面去。主持人:據唐元源透漏,各地方政府駐京辦甚至和一些私人老闆勾結,設置一些黑監獄,監禁訪民。唐元源:北京的黑店的話,它就是這樣的,他是駐京辦和一些那個私人這樣合起來搞的。搞了之後,駐京辦把人接出來之後,他就把人放到那個黑店裡。每天由地方出200塊錢。在裡面呢有床,但是被子非常臟,而且吃的東西絕對是沒有油水的。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反正就是把人關在裡面,而且的話外面就是圍牆,鐵門,二十四小時看守就是這種情形。看我的人就是那個黑店請的打手,所以他們就搞這樣一個黑店。然後和駐京辦聯起手來每天地方上把人送到他這裡。一天就收200塊錢。40%歸駐京辦那麽他們實際上只收60%。就這種情形,雙方都有益,都有錢。就是這種情況。主持人:上訪帶給唐元源的不是希望,而是二度傷害,最終他對政府徹底失望,轉而向媒體求助,希望將自己所遭遇到的,所見到的不公,通過媒體告知天下。唐元源:這個根本問題怎麽能說解決。現在我一年多看的很清楚。根本就不談解決旳問題。而是怎麽樣想辦法,怎麽樣把他的這些污泥齪水曝光就好。我的看法就這樣。我並不是說是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你求他們完全是作夢一樣。這個我心裡明白的很。我從來沒想到說,哎呀看怎麽樣他們能解決問題。哎呀,這個夢我不做的,我不是阿Q!主持人:唐元源的遭遇恰恰反映出中共政權, 對自己罪惡纍纍的恐懼,不只這樣一個對老百姓心懷恐懼的政權,還能維持多久?好的,觀眾朋友們,今天的節目到這兒就結束了,咱們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