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話壇】丹東劫(三)

主持人: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您收看今天的百姓話壇節目,今天參加我們節目的二位嘉賓依然是遼寧省丹東市司法腐敗的受害人,第一位叫宋若賢,她的家呢住在瀋陽東陵區,生有一兒一女,女兒韓穎漂亮乖巧,深得父母的寵愛,然而一次偶遇,毀了她的一生,最終還丟了性命。

宋若賢:我的女兒是遼寧文學院畢業,大學畢業,畢業以後當編輯,做編輯工作。後來因為有一點事上丹東電視臺辦事,辦事以後上她同學家,遇到一個叫張志偉的人。回家以後,張志偉就去找她,說找她辦點事,完了,就把韓穎叫出去了,叫出去以後,他就給她圈在一個小屋裡,再也不讓她出來了。

主持人:張志偉把韓穎帶走後,搶走了她的呼機和手機,斷絕了她和外界的聯繫。三個月後韓穎被放回了家,到家後不久,韓穎就向家人介紹自己結識了一個新男朋友叫張志偉。

宋若賢:韓穎不跟他兩個相處,他說我就把你們全家都殺了,你必須跟我,就得跟他搞對像。完了,其實我女兒已經有了對像了,但是他就給我女兒的對像打了一個電話,我女兒對像再也不敢去找她了。我這個女兒多藝多才,特別的聰明,就是誰見了都喜歡,我女兒是大學生,他甚麼也不是,就是一個流氓,甚麼也沒有,一天舞廳酒店,這是他的場所,他的所在地,也不幹活,也不掙錢,就是在那個時候就是指著我女兒手裡有點錢花,花完了就管我要。

主持人:雖然女兒最初不敢向父母透漏,張志偉的真實情況,但是宋若賢和丈夫都發現張志偉舉止粗魯,認定他不是好人,非常反對女兒和張志偉相處,韓穎這時才哭著告訴父母,自己已經懷孕2個多月,如果不和張志偉結婚,自己和家人都會有危險。

宋若賢:不結婚不行,她不結婚,他不讓,逼著她結婚,我女兒說,因為他說你要是不跟我或者怎麼地,我就把你全家都殺了。非要跟他走,跟他走,完了在車上這個流氓氣就出來了,在車上他躺在三個人座位的椅子上,人家拿車票要座位,他也不給,睡到半夜起來小便,就在車座上,那個瓶子,往瓶子裡尿,滿車廂的人都起來了,我女兒說當時地有個縫,我都鑽進去,都不想活了。

主持人:結婚後,韓穎多次在張志偉酗酒後被毒打,終日以淚洗面,她希望有朝一日能遠走他鄉,逃脫這個惡魔的掌控。

宋若賢:婚後關係,他經常打她,他一上舞廳一上酒店,回來他倆就打仗,一打仗他就打她。有一次,他就從樓頂上告訴她,你跳樓死,就掀她,叫她跳樓,她就把著走廊的樓梯就不跳,他說你報警,我就宰了你,就殺了你,就不叫你活了,我女兒當然是害怕這個事了,她一心一意還想著好好的工作,將來還有你的前途,我女兒說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就走,我跟我廣州一個同學已經聯繫好了,到廣州去以後,我還干我影視工作,我再深造一下寫點小說,她說我養活個孩子滿可以,她就那麼說。

主持人: 1996年9月17日,宋若賢夫婦一早就接到丹東市公安局元寶分局的電話,說他的女兒韓影出事了。

宋若賢:說是跳樓了,我說不可能跳樓,她有孩子八個月,她家的小窗特別小,他怎麼能跳樓,我堅持要法醫鑑定,法醫鑑定以後說,肋骨打斷了,後脊骨打斷3根,再加上脖子也掐斷了,打的滿臉,腦袋也打碎了,可臉渾身都是血,公安局調查的時候,給他外甥女,進行了了解,她說她小舅媽呀,就是他叫我女兒叫小舅媽,她小舅媽去了向她姥姥反映,張志偉昨天晚上打仗,今天又上酒店去了,張志偉進門甚麼也沒說,進門就打,打完了就給我女兒拖走,我女兒就不走,就這個時候他就硬打,他倆個人就打在一起,我女兒那個時候懷孕八個多月,根本就打不過他呀,豁著命的打,沒有命的打,拿凳子,鐵凳子,煙灰缸,看見甚麼就拿甚麼打,扯著頭髮就撞牆,揪著頭髮往牆上撞,後來他那個小外甥姑娘就喊著別打了,別打了,就哭,就喊,這個時候,張志偉就給他那個小外甥姑娘送到衛生間那個屋,鎖上了,她出不來了。

主持人:宋若賢不相信自己的女兒被打得失去行走能力後還能跳樓自殺,因此要求法醫進行鑑定。

宋若賢:去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這個法醫,跟這個老張家,可能還沒有甚麼關係,我們派人去問這個鑑定是怎麼回事,鑑定說,這個事她不可能那個跳樓,都打那樣還跳甚麼樓,第一次王春生(音)就這麼說,後來王春生(音)就不說了,說甚麼也不說了,也不說是打的,也不說是跳樓,他就不說了。第二次鑑定,鑑定出來了,就是肋骨打斷了,後脊骨打斷三根,脖子也給掐壞了,腦袋也撞在縫紉機的鐵架子上,撞的可身都是血。第二次鑑定的結論是,他墜,她根本就墜不了了,是他墜,如果她飛出去的,還有個拋物線了,她為甚麼甚麼也沒有呀,連個拋物線也沒有,她順著牆,順著7樓,滑落下去的,就是說 她自己不能跳樓,她打得那樣,她根本站不起來,是他墜。

主持人:1997年12月7日,丹東市檢察院提起公訴,檢察院認為:張志偉以殘忍的手段毆打妻子韓穎致重傷後,又以拋下樓的方式殺人滅口,手段殘忍,其行為構成故意殺人罪。然而,1998年10月27日丹東市中級人民法院所做出的判決,卻認為韓穎被打成重傷後墜樓死亡,張志偉的行為被改成故意傷害罪,只判處了有期徒刑10年﹔判決下達後,韓影父母感到震驚,提出上訴。2000年3月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立案庭,決定立案,2001年8月轉審監庭,之後便沒了下文。據悉,證明韓穎死於他殺的第二次鑑定結論也已銷聲匿跡,沒有作為證據放入卷宗。

宋若賢:我就開始上告,一直上到現在,也沒有個結論,省檢呢,我那個時候,去了以後,這個檢測長說了,這樣吧,省高法判決判決下來,你不服,你再來找我,等著下來以後,再就找不著他了,以後我又找了一個胡檢查長,叫我一個月以後給他打,等了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天天打,沒人接,是個假電話,以後我又去堵,天天早上去堵胡檢查長,胡檢查長看見我就跑。

我所有的地方都去,只要說是能幫著解決問題的地方,我都去過了,沒有不去過的地方,它們人大,把我這個事挺重視的,去對待,也到過丹東法院去了解,過去看過材料,完了以後,又不管了。他不管,我去問他,為甚麼不管,他也不說,就是他們又走後門了唄,北京法制報記者去採訪的時候,高法不出來人接待, 記者在那等了一天,到了人大,人大說我從來沒有上過人大去找,人大不認識我這個人,他們都那麼推。

主持人:為了給慘死的女兒討個公道,宋若賢堅持在北京上訪,其間所歷經的磨難,是她自己以前沒有聽說過也想像不到的。

宋若賢:我現在在北京已經是12年多了,在北京就是我在這些年當中,拘留教養挨打,甚麼都挨過了,07年的3月4日,我睡到半夜,突然間闖進去一群人老了,少說也有3,40個人,就是要身份證看,要身份證看,我們當時都害怕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給他們身份證看,他一看我是遼寧的,追起來就打,衣裳都不讓穿,就當時都半夜11點多12點了,我們都睡覺了,衣裳都不讓穿追起來就打。給我打的腦震盪,腰也打壞了。等到回丹東,在家他們就打電話叫我上派出所,說有點事跟我說一說,去了就對我進行教養,他說我上溫家寶家去下跪,都是沒有的事,我根本就沒有。去年的12月份,就走在路上,他們就堵住了,就回去給我進行教養,就是一次一次的進行教養,都不知道是為甚麼,我也不知道是為甚麼。

主持人:宋若賢表示為了上告,賣了房子,債臺高筑,當局最終許諾給她33萬的司法救助,但是至今未見分文。

宋若賢:今年的3月份,他們就給我搞司法救助,我說我不賣女兒,就是在這個前提下,有不少的院長,就是丹東院長找過我多少次,他說救助,我說我不需要救助,我就要依法公正的給我殺人償命,但是他們就不,告訴我,你如果不要這個司法救助,就追究他們,那你就甚麼也沒有。給我的兒子都找去了,逼著我簽字,俺兒就說了,媽呀,你這麼大歲數了,身體也不好,簽就簽了吧。3月份簽字,至今他們分文也沒有給我,就是這麼糊弄,我每次去,他們都要我等著,一直等到現在,他說給我33萬,從來也不給我,我老去,去也不給,他就說你等著,你等著,錢不好要。

現在我們家,我的老伴,身體可好了,一點病也沒有,就因為女兒被害死了,法院判決不公,也得了肝硬化和糖尿病,吐血胃出血吐血,也去世了。我這場官司打,我們沒有錢,房子也買了,廠子也買了,甚麼也沒有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整個毀了我們全家,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絕沒有完,我一定要討個說法,現在我的女兒,就這樣的在殯儀館,就這樣等著申冤,那麼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決不能甘心。

主持人:下一位受訪者叫姜家文,是一起故意傷害案的受害人。他向本臺記者投訴,辦案單位丹東市元寶區公安分局九道派出所,與犯罪人搞權錢交易,聯手策劃製造冤案。

姜家文:我叫姜家文,遼寧省丹東市元寶區下崗失業人。在2001年的時候啊,晚上9點半左右,在我家門前,被翔宇汽車修理配件廠的老闆帶領3名工人,1名車主打傷。打傷之後啊,辦案單位九道派出所和老闆張永平搞這個權錢交易。就是從開始做原始筆錄就造假。另外這個傷害鑑定吧,故意拖延傷害鑑定時間長達3個月之久。重傷變成了輕傷。這個傷害鑑定本來司法解釋有規定的。在骨折,尤其在粉碎性骨折,傷害鑑定是不允許超過3天的。住院期間,沒錢手術。給他們打電話,他們說,你出來以後調解成功了,給你報了錢,你再手術吧。就這麽拖延你。所以說拖延耽誤了搶救,手術時間。造成這面面部現在偏癱有點,麻木。太陽穴是經常疼痛。顴骨的這邊現在吃硬東西還在疼呢。

這樣吧。出院以後他調解,調解必須叫我喊個價錢。光一個手術費用也得兩萬多塊吧,加上其他費用算一下,我就報了價,報價報了四萬,他從四萬開始調解,調解了八個月以後降到一萬五。對方老闆打了個欠條,欠姜家文治療費一萬五千塊,9月20號一次付清。到了9月20號我去拿錢。人家辦案單位張學偉(音)就告訴我了,張警長就告訴我了,全跑了,全搬家了,賠償不起了,破產了。笑呵呵的和你說,你就是拿他們一點辦法沒有。所以說現在的警察不輸土匪就在這了。

放跑以後,我就問這個張警長,要這個借條。上訪的時候,問他們要這個借條,至今他們沒有給我,因為甚麼呢,他們就是要包庇這個老闆張永平。達到他權錢交易的目的。另外呢五個人以上動手打人,那是夠團夥毆鬥了。那麽他最後呢,推到法院去,找了他徒弟和於兵(音)頂罪。推到法院去,把團夥毆鬥變成了普通毆鬥的案件了。所以他們搞刑偵工作的造假呀,我們是確實是束手無策的。

主持人:姜家文透漏說,當地九道派出所所長仗著親戚的權勢有恃無恐,把審理案件當作了撈錢的機會。

姜家文:因為我的對手啊,派出所所長他是搞刑偵工作的。他的七哥啊,就是市局的案審處處長,並且他局長也得讓他三分,他是屬於實權派人物。所以他依仗他七哥的勢力為所慾為,見到案子,不管你哪方有錢,被告有錢,他替被告說話﹔那麽原告有錢,他替原告說話﹔誰給的錢多,他替誰說話。現在就是公檢法腐敗到這個程度。見到個案子就要敲詐勒索。實在原被告都沒有經濟能力的情況下,他給你推到法院去。

主持人:在當地控訴無門的姜家文去北京上訪。就在公安部的信訪接待室,追到北京的省公安廳張處長衝著姜家文大喊“叫你滾就是給你答復”,然而對中央政府仍抱有希望的姜家文,仍繼續上訪,可得到的卻是三次勞教。

姜家文:這是第三次到公安部吧,這個張處長就態度蠻橫啊,你給我滾,你的案子終結了,叫你滾就是給你答復,信訪條例是我制定的,就在公安部接待廳裡頭。他就可以這麽喊話。你想一想,我們到哪兒能告去啊。幾天以後吧,我又到公安部去排隊填表,就被我們丹東元寶公安分局的兩人甭著我脖兒,就給我弄車上了,說是領導找你談,回去就給我扔到拘留所去了。給我了一個一年勞教。

07年的大年三十,得到一條消息,說,公安部的廖升處長今天上午接待2小時,去了,等人的大廳就八個人,廖升處長就發給我們表,省公安廳的張處長又帶了兩個公安,進門一把就把我表,我在那兒低頭寫呀,也沒注意呀,一把就把我表搶去了,姜家文你案子終結了,你還來告你。就給我從公安部的信訪接待室,推到大街上,邊推邊說姜家文我還要教養你。3月的9號,又給我拉回去教養了,我在旅社呢睡覺,早上五點半多鐘,那時北京還下著雪,就給我強行抬回去,抬到車上,又教養第二次,這第二次教養結束了,回到北京,奧運前,7月29號,本來北京當地派出所,片警又找我談了兩次話,說姜家文啊,你這個已經兩次教養了,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兩次教養,這你就不要問了,你最好躲一躲,你躲到南五環以外去,恐怕那個搜查那邊搜不到,我說我又不犯法又不犯罪,我依法正常上訪,為甚麽要躲呢?我就沒聽他的,我在這個永定河邊上思量,天氣很熱,往回走,休息回來,就喊了一聲,你叫姜家文嗎,上來兩個公安,一下子就把你胳膊夾住了,我當時他們沒找我之前,我就有思想準備了,我把刀片都揣在兜裡了,和枕頭底下,你們隨時來抓我,我就乾脆自殘維權得了,我已經這麼做了,拉個大口子鮮血直流的,一個警察上去,就拿了一些衛生紙,就給我擦一擦之後,他們氣憤哪,你還自殘,上來一下給你扑倒,拳打腳踢,戴上背銬了,跑了九個小時跑到我們丹東從北京,交到拘留所裡頭,五天,就給扔到教養院去了。你說我犯了哪條國法,犯了哪條罪啊,這麼迫害我,我三次教養三年,換了三個地方,省戒毒中心,省鐵嶺市昌圖縣關山教養院,三次教養丹東教養院,三次教養給我掉了三個地方。

主持人:現在的姜家文覺得自己就像處在毫無人性的土匪的統治下,申冤無門,走投無路。

姜家文:我不知道,你看不看大陸壹臺的 “闖三東” 電視劇,土匪鎮三江都殺富濟貧哪,都有人性,它們沒有人性,專宰窮人,它們是。甚至給你十分之一的錢,想把這個事調解了,你想想,不懂法法律的叫它們欺騙了多少。 懂法法律上訪,它們就鎮壓。它們上侵吞國家財產,下搜刮民財,國家體制給它留的腐敗空間,是不是,但是國家也不想買單,所以這樣踢來踢去的,一告就是十年二十年,到哪,哪沒人管,逼的走投無路,跳天安門城樓的,跳金水河的,廣場裡跪旗喊冤,戴孝帽,穿狀衣的,自焚的,經常發生。我就親眼目睹過幾次。07年的新年,一個月時間,廣場發生了三起自焚事件,我在廣場外圍買貨,只看到冒煙的,進不去,去年的七月份,瀋陽倆個訪民哪,先後差幾天哪,在天安門廣場自焚,一個現在燒成重傷,還在醫院治療的,另個燒的比較輕一點,還給判刑了回去,所以有些現象不是誰造謠生事,誣陷栽贓的,事實就是這樣。

主持人:好了,觀眾朋友們,又到了和您說再見的時候了,在下一次的節目中呢,姜家文將繼續向大家講述他在勞教所裡的經歷。謝謝您的收看,咱們下週再見。